刑辩二十人 | 赵兴祥：企业内部治理和风险预警的三个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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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7月25日，《刑法修正案（十二）》（草案）提请十四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四次会议审议。该修正案草案共修改补充刑法7条，其中草案加大了对行贿犯罪惩治力度，同时增加惩治民营企业内部人员腐败相关犯罪的条款。2023年7月14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了《关于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意见》，在刑修十二提交审议之后的2023年7月26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印发《关于依法惩治和预防民营企业内部人员侵害民营企业合法权益犯罪、为民营经济发展营造良好法治环境的意见》。

赵兴祥律师围绕连续发布的三个意见，从律师角度着重解析就国家层面对民营企业的两个态度：一个“严管”，一个“厚爱”。严管当然是理所当然的，主要的严管措施即为行贿、受贿一并查处，一体打击。针对“严管”和“厚爱”的关系，是相互平等保护的。无论是打击还是保护，针对企业内部来说，企业应该要做什么？怎么做？按照现阶段的司法理念和措施，就是民营企业合规治理的问题。最高检的意见，也明确的提出企业自身合规建设，完善防范内部人员犯罪的制度机制是从源头上保护企业自身合法权益的根本举措。结合刑修十二“严管”“厚爱”的两个方向，可以认为企业合规治理也应当从两个方向出发：一个方向是防止企业犯罪，另一个方向是防止企业成为犯罪的受害者。从第一个方向来看，刑修十二即为反行贿的问题。根据统计显示，全国多地检察机关每年受理的行贿案件中，100件里有80多件是民营企业的从业人员的行贿案件，所以也有人调侃各种各样的行贿罪已经变成是民营企业家的专属罪名，这个问题严重的。

随后赵兴祥律师根据近两年的数据，提出比较突出的问题是企业自身涉嫌违法的问题，其中最为突出的现象是企业基于对当地政府政策和举措、安排、引导的信赖，实施的经营行为触犯刑法。从两个方面来说：第一，就企业的经营模式出的问题，结合最近办理的瑞丽海关和畹町海关的系列案件来说，大概有十多家企业本应按照普通货物进口方式办理进口通关，但当地政府成立了一个平台公司专门来为该企业和代通关代理的公司提供服务，引导企业把应当用一般贸易方式进口的货物通过平台化整为零，用边民互市的方式（一个边民一天可以进口过境8,000块钱的货物），结果现在对政策境内外也都知道，政府也知道甚至是支持、引导的，目前通过该行为被查处大概10多家企业，最少的涉嫌偷逃税款100多万，涉嫌偷逃税款30多家企业，不难发现一个现象就当时，基于平台公司要求这样做，而平台公司至今也还在正常开展业务，而这十多家企业货主却全部已经都被抓获，甚至有的已经已被判决。

第二种情况比较突出的就是涉及奖励补贴补助的问题。某省的商务部门，为了鼓励出口创汇，颁布实施了一项政策，只要出口创汇1美元政府就给补贴5分钱人民币。但是这个文件的规定非常的笼统和模糊，具体的工作人员包括商务部门的领导在为了完成任务，就引导企业把别的诸如广东、江浙的出口大企业的业务划拨一部分归到企业的名下去出口，从而便可以获取补贴。有的拿到好几个亿，现在被认为该行为不是企业自身的出口，应当认定诈骗罪。

类似这些情况不胜枚举，通过各种补贴补偿的，甚至有种植、养殖的政策，后面都被追究责任。所以导致这种现象，企业多半是在不经意、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涉嫌了犯罪，所以有必要提示这种情况的风险。

关于企业刑事风险预警的治理策略，其实正常的按企业合规来做治理是相对比较容易实现的，策略也就是惯常的套路。第一是强化实控人的义务；第二是建立科学合理的企业组织架构。主要是为了防止一言堂导致企业的经营模式走偏的情况；第三是加强业务流程管理，业务流程管理最典型的就是用来防范行贿，或者是业务人员行贿的行为。第四是加强企业资金管理，尤其是开展业务资金方面针对行贿的管制。如果管住了资金，通常情况下也就能管住行贿。第四是建设和加强风险发现机制，一般在企业合规里面有两种情形：一种是主动发现的检查，另一种是被动发现的畅通举报和检举的通道。第五是加大内部惩处力度；第六是现场教育，这个虽是常规的预防性工作，但确实对于防范犯罪来说是行之有效的。

刑法修正案十二对企业的保护平衡保护的问题涉及三个罪名。之前的几位律师也都提到。其实，最难的不是法律规定的欠缺最难的。最难的是立案难，追赃难的问题。关于这个问题，其实企业的治理层面，确实是比较难的方面，经过研究，虽然难，但是仍有举措能够破解。无论作为企业顾问还是律师，首先，应当规范审批流程和资料管理，涉及企业工作人员侵犯企业的犯罪，存在较大的问题就是证据问题，而公安机关作为受理、立案和侦查机关，必须建立在证据的基础上才能开展工作。假如员工收了客户的业务款，据为己有，律师作为代理人向公安机关报案，发现业务人员没有建立劳动关系，也没有其他资料证据能够证实劳务关系。而且在开展相关业务也没有签订合同，特别是涉及贷款、欠款、借款诸如此类的连依据也没有。

公安机关据何立案？所以对资料的管理和流程的管理至关重要，从根本上解决了报案难的问题。第二个策略是强化内部查处组织机构的设立。根据统计资料显示，某互联网公司在22年时内部查处71起，涉及100多人。其中有11人涉案金额超过20万元。其次，某电商平台也有100多人被查处，其中47人移送公安机关开展调查、侦查；无独有偶，国内知名品牌也自行查处了167人，其中4人移送审查，甚至该企业在刑法修正案十二（草案）发布征求意见后，公开公告进行举报查证属实的奖励最高可达500万元。从上述资料和数据不难发现，国内大厂、大型企业在内部查处工作结合政策也在大力打击。

在此，有一个专业行业人才，称之为国际注册反舞弊律师。国内目前还缺失该类人才。第三方面是联合反腐。诸多企业需要联合与之合作的商铺租户和客户相互配合协作，从内部开展反腐工作，尤其是当证据资料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加强和合作商户、客户的合作和联动形成联盟。建立合作，形成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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